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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山中閑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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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白卿神情卻愈發凝重。

這明顯是用來應付玄情局或者玄學協會的。

門口麒麟, 一樓擺件,讓誤入此處的或者查到此處的天師,不會再對這家店產生懷疑。

畢竟,若這家店真有問題, 怎麽敢用正氣凜然的麒麟?怎麽敢擺誅邪聚財的法器?

有服務員過來招待, 遞給他們菜單。

顧雅接過,視線落到服務員臉上。

服務員面上並無灰霧。

這並不能代表什麽, 江顧蕓此時臉上也沒灰霧, 灰霧收足代價, 便會散去。

不然灰霧一直頂在臉上, 稍有點道行的天師都能瞧見,早被人發現不對。

服務員保持微笑,在旁推薦套餐,為了證明自家店裏的護膚品好用,拿出不少顧客照片當做例子。

顧雅翻開菜單,慢慢看。

從流程上來看, 瞧不出什麽不對,再看套餐, 套餐價格很美麗, 光是護手,最便宜的都要三千,護臉, 最便宜的要八千。

她將菜單遞給服務員, 道:“給我來個水-嫩護臉套餐吧。”

“好的,請隨我來。”服務員見來了三位, 只有一個客戶並無不悅, 這種情況時有發生, 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
她率先在前邊帶路。

顧雅後退一步,低聲問江顧蕓道:“這家店,是誰推薦給你的?”

她姐的朋友她都認識,也知道對方大概家庭,昨天那個朋友,是她姐大學同學,普通人家出生,是沒有那個魄力,花至少八千護膚的。

而她姐,雖然家裏吃穿不愁,家裏有幾棟樓,但她從小省檢,肯定也舍不得花這麽一大筆錢常來護膚,便算她回到江家,一時半刻,這消費習慣是改不過來的。

所以,昨天她姐怎麽會想著和她那個不太富裕的朋友,一起來護膚?

“是我大學朋友。”江顧蕓解釋道,“她昨天發了一筆獎金,為慶祝,昨晚約我去小吃店吃東西,我們逛著逛著,就看到了這家美容店。我那朋友說,她從沒做過美容,想奢侈一把,試一次。”

美容店在小吃城右手邊,隔著一條街,倒也說得過去。

顧雅沒聽出不對的地方,心道,難道真是她判斷錯了?

可是那滿臉灰氣,只有做了面膜或者塗了面霜,才那麽均勻,再聽江顧蕓昨晚行程,思來想去,只有這個美容院才符合。

不過,為了更加肯定,顧雅問:“昨晚八點十五,到八點四十五之間,你有沒有往臉上噴爽膚水,或者擦了霜?”

她姐以前活得糙,從不會隨身攜帶爽膚水或者乳霜隨時補水,她雖有八分猜測她姐沒噴,但她姐現在成了江家小姐,萬一忽然變得精致了呢?

也不能百分百肯定。

“沒有,我不帶這些出門的。”江顧蕓搖頭,而且昨天要吃小吃,哪有空手噴爽膚水或者抹霜抹乳。

二樓依舊幹幹凈凈,和一樓一樣,設有法器,風水很好。

顧雅和傅白卿對視一眼,心下愈發狐疑。

莫不是瞧出他倆身份,已經收拾幹凈了?

服務員帶顧雅進入護理間,並讓她躺在床-上。

顧雅問:“不用給我檢測膚質?”

“不用,我們這邊的護膚品,都是純天然植物提取的,什麽膚質都適合。油皮幹皮都能用,還具有調理膚質功能呢。”

聽到這話,顧雅覺得,這家美容院沒問題,她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。

植物提取精華又不是萬能藥,還什麽膚質都能適應。

她朝傅白卿使了個眼色。

傅白卿起身,去外邊走一圈。

再回來時,朝顧雅搖搖頭。

顧雅凝眉,不可能沒問題。

這時,穿著白大褂的美容醫生拎著裝著護膚品的藥箱走了過來,傅白卿朝顧雅使眼色,走了。

不走,還真留在這兒做美容?

顧雅咬牙,不動。

護膚品有問題,她要看看護膚品。

醫生一邊給自己戴一次性手套,一邊對顧雅笑道:“你的膚質很好呀,中性膚質,不會太油也不會太幹,臉上也沒有痘印什麽的,皮膚很好。不過,還是有一點點黑頭,毛孔也粗大了點。”

“但你也不用擔心,這些小毛病做完我們這兒水-嫩護膚後,全都會消失。你的皮膚會和嬰兒一樣嬌嫩,肯定能將你男朋友迷死。”

說著,她看了眼傅白卿,滿是打趣。

這就是常見的套話了,先誇你誇得高興,再挑點小毛病,提供解決方案。

女孩子麽,誰不喜歡自己完美?聽到還有小毛病,自然願意消費。

顧雅假裝害羞,一雙眼裏盡是期待。

醫生見了,輕笑。

果然,年輕女孩都逃不脫愛美。

傅白卿視線一直落到她身上,見她總算去開藥箱,不由得坐直身,呼吸變緩。

藥箱剛打開,一股陰氣沖天而起,天花板上邊有紅色符文亮了亮,沖出藥箱的陰氣被符文吸收,頓時房間內又幹幹凈凈。

又看藥箱之內,那些護膚品上縈繞著灰色邪氣,滿滿塞塞的,看不起護膚品原本顏色。

這些護膚品果然有問題,這家美容店果然有問題。

他朝顧雅眨眨眼。

顧雅心領神會,捂著肚子皺眉。

她坐直身,問:“你們這有衛生間嗎?”

“有,休息區往右拐,就到了。”醫生關上藥品箱。

“好,謝謝。”顧雅出門,去了衛生間。

她磨磨蹭蹭待足五分鐘,摁了水池再出去。

她重新躺回床-上,傅白卿沖進來,面上滿是焦急,“小寶,媽媽剛打電話給我,說你妹妹出車禍了。”

顧雅猛地起身,拉著傅白卿的手臂滿是驚慌,六神無主,“怎麽會這樣?那我妹妹沒事吧?”

“重傷,送去醫院搶救了。”

“那咱們趕緊去醫院。”

兩人從床上跳下,相扶著往外沖去。

江顧蕓一臉懵逼,但還記得妹妹教誨,趕緊跟了上去。

她妹妹說了,讓她無論什麽時候,都別離她師兄師姐太遠。

一行人風風火火地離了美容院,坐上江家豪車立車。

美容院內,有服務員上前問醫生發生了什麽事,“怎麽一個大單沒了。”

水-嫩護臉三萬八,她們都能得提成。

“顧客家裏妹妹出了車禍。”醫生沒有隱瞞,丟掉一次性手套,合上藥箱。

“太可惜。”服務員暗恨,怎麽忽然就出車禍了呢。

醫生走到窗邊,見江家豪車風馳電掣地往南邊走,那邊那個方向,是堯山綜合醫院,心道,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。

只是巧合。

畢竟,另一個女孩,昨晚才來做護理,護理效果太過明顯,邀請朋友過來也正常。

只是那個女孩名牌包名牌衣服名牌車的,行事卻太過小家子氣,身上隨便一個包包都能做全身護理了,居然摳摳索索地只來個八千體驗版。

她離開窗邊,沒有多想。

開出一段距離後,傅白卿讓司機停車,他摸出手機,給玄情局打個電話。

之後,兩人下車,顧雅遞給江顧蕓一張平安符,讓她回去。

江顧蕓知道自己是普通人,插不了手,聽話地離開,不過,她沒回江家和顧家,而是去了堯光山。

太刺激了,她要給妹妹說說。

這邊傅白卿和顧雅重回美容院附近,先尋個街邊烤肉店,走到二樓臨窗位置,一邊吃一邊盯著美容店。

半個小時後,警車到來,在美容店外邊圍出警戒線。

周圍有看客好奇往這家店瞧,被警察攔在警戒線外。齊風從警車裏出現,沒有急著進美容店,而是先給傅白卿打電話。

傅白卿接起電話,說了句“就到”就掛了。

顧雅將嘴裏的牛肉吞下肚,起身道:“走吧。”

兩人結了賬,穿過人行道,穿過人群,來到警戒線外。

齊風眼睛一亮,跑了過啦,“老大。”

他偏頭望向警察,“麻煩小哥放他倆進來。”

傅白卿摸出工作證放到警察面前,警察接過,確定真假後,還給傅白卿,放他和顧雅進去。

傅白卿進去後,徑直往二樓走。

齊風跟上,走進一樓,他驚咦了一聲,“好風水,好格局。”

他產生了顧雅之前產生的疑問,擁有這樣好風水的地方,會有問題?

到了二樓,服務員都被控制住,抱頭蹲墻角。

而警察守在各處,避免這群人毀掉證據。

傅白卿走到醫生面前,道:“護膚品,你放在哪裏?”

他已經撤去幻術,身上衣服從唐裝變成正常的襯衫西褲,醫生並沒有認出他,至於顧雅,又被傅白卿另施了幻術,模樣穿著早和之前不一樣。

醫生一指藥房,道:“在冰箱裏。”

傅白卿對齊風道:“你去看看。”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齊風,對顧雅道:“寶貝,你也過去看看。”

齊風腳步一個踉蹌,差點摔倒。

他望望傅白卿,又望望顧雅,不敢置信。

他該驚訝他們局的高嶺之花,被這麽個貌不驚人的女孩拿下了;還是驚恐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毒言毒語的傅隊都脫單了,他還是單身狗?

傅白卿面目一冷,“想什麽,還不快去做事。”

齊風一凜,不敢再想七想八,邁動腳步往藥品室跑,顧雅不緊不慢跟了上去。

到了藥品室,齊風摸出羅盤。

顧雅掃過冰箱,冰箱裏擺放不少護膚品和藥,但這些護膚品和藥都沒有問題,在幾個冰箱都看過之後,顧雅凝眉,那醫生將那藥箱藏到哪裏去了?

顧雅從旁邊摸出紙筆遞給齊風,道:“你寫個字,默念有問題的藥箱在哪。”

齊風張大眼睛,道:“同行不能測,你別犯傻啊。”

要是她修為不如他,替他測字,便算他不反抗,也是會反噬的。

“放心,不會。”顧雅催道。

若她是玄術師,她不會這麽做,但她不是,她是山神,力量體系,從根本就高他一頭。

齊風見顧雅固執,一邊寫字一邊道:“要是老大怪我,你要扛住全部錯誤啊。”

顧雅接過字一件,是“邪”字。

邪字齊風寫得開口特別大,而右耳幾乎將豎平齊,像是櫃子後邊有空墻,而櫃子有口子開了。

她視線快速掃過藥櫃,見左邊那個藥櫃有抽屜拉開還沒來得及合上,她走過去,示意齊風移開藥櫃。

藥櫃移開後,顧雅敲擊後邊的墻,是實心的,不是空心的。

說明墻裏沒有暗格。

讓齊風將藥櫃移回來後,她視線在這個藥櫃上反覆打量。

眼前這家藥櫃,是很傳統的木質藥櫃,裏邊裝的都是中藥,每個小抽屜下邊,還標有藥材名字。

齊風站在顧雅身邊,道:“這個藥櫃有問題?”

顧雅道:“我測出,那藥箱藏在這藥櫃裏。”

齊風上前,一個個抽屜拉了關上,顧雅見齊風再找,她低頭看齊風寫的字,繼續推算。

可惜,測字這個,第一解讀最靈,之後再算,測出的答案都不同,這便是失去天機了。

她放下字,想再試試梅花算數時,齊風忽然“咦”了一聲。

顧雅走過去,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這個抽屜打不開。”齊風又摸摸這個抽屜附近幾個抽屜,確定有6x6個格子是裝飾。

“我看看。”顧雅在這話區域隨意拉了拉,確實拉不出來。

她精神一振,道:“找找有沒有機關。”

確定了不對勁的範圍,再找鑰匙孔就方便了,6x6格子區域,橫四豎三那個格子,拉環和其他的不一樣。

其他格子的拉環,直接鑲嵌在木格子上的,只有這個格子的拉環,連接的是約莫兩厘米高的圓柱體,再旋轉一下,取走拉環,露出後邊的鑰匙孔。

“這設計,可真是獨具匠心。”齊風驚嘆。

要不是他閑著沒事拉格子,還真發現不了這暗格。

用刀劃開暗格,從裏邊摸出藥箱,顧雅打開蓋子。

蓋子移開,邪氣四溢。

齊風嚇得摔了個屁-股蹲,驚道:“陰氣怎麽這麽重?”

顧雅關上藥箱,道:“不知道,拿回去檢測下成分,就知道了。”

她拿起藥箱,走出藥房,對傅白卿道:“她沒說實話,藥箱藏得很隱秘。”

傅白卿對這點沒多少意外,點點頭。

他再次望向醫生,一雙眼泛著幽光,問:“這種藥品,還有多少?”

醫生是普通人,他本不想用瞳術,玄術師神魂強大,用瞳術倒沒多少後遺癥,但普通人若用了瞳術,會神魂震蕩,出現暈眩惡心嘔吐頭疼等癥狀,若是嚴重的,還會神魂損傷。

但這個醫生,不用瞳術不說實話,他沒那麽多時間等警察刑訊。

“還有三箱,四個醫生,一人一箱。其他三人具體藏在哪裏,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在消毒室、咨詢室和產品展示區。”

“老板說,這東西是美容院的立院之本,絕不能讓外人偷走方子,所以,我們三個分別保管自己的箱子,藏箱子的地方是老板提供的,我們各自選一個。”

她們按理說,連對方藏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的,但朝夕相處的,去哪裏拿箱子,還是知道的。

只是具體藏在哪個位置,就不知道了,老板十分避諱,若被老板知道了,會被辭退。

但她曾留意過,被辭退的醫生,離開美容室後,就出了意外。

雖然看起來是毫無破綻的意外,但這個醫生卻敢保證,和老板有關。

也是因為這個,她嚇破膽,完全不敢背叛老板,便算警察來了,也要說謊來證明她對老板的忠心。

對警察撒謊,或許會關一下或者教育一下,背叛老板,卻會死。

其他三個醫生望著她,滿是震驚。

她說出來了,她全部說出來了。

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醫生冷聲喊她的名字,旁邊警察用警棍敲敲墻,警告道:“保持安靜。”

“除了這三箱,沒有其他的了?”

“沒有,老板對這護膚品很看重,每次用完了,才能申請。到時候他會派人送過來,並將藥瓶回收。”

也杜絕了弄虛作假。

總之,護膚品卡得很嚴實。

傅白卿望向齊風,齊風上前,匯報道:“這家店的老板叫唐金偉,安城某某縣某某鎮某某村村民,三十五歲,初中學歷,進廠打工,五年前發跡,開了這家紅顏美容院,無妻無子,有三個情-人,分別住在某某小區。”

“發家緣由,暫且未知,還在查。”

從接到傅白卿的舉報,再到過來抓人,時間太短,能查到的信息,也就明面上那麽一點。

“派人去抓了吧?”傅白卿問。

齊風點頭,“已經派人了,張三玄在那跟著。”

“張三玄?”傅白卿側目。

“對,他昨天考上安城玄情局戰鬥組,我將他吸納到我這一組,今天正好派出去做任務。”

傅白卿意外,張家人不考本市的玄情局,考隔省的玄情局?

“是個好苗子,好好培養。”

齊風挺直胸膛。

傅白卿讓齊風有消息第一時間發給他,和顧雅下樓走了。

這些醫生知道得有限,便算留下來,也沒用。

出了美容院,顧雅面色微微一變,“我姐去堯光山了,回去吧。”

傅白卿沒有異議。

兩人打車回到堯光山。

到了山腳,顧雅拉著傅白卿瞬移到山頂,江顧蕓氣喘籲籲到山頂的時候,她已經坐在紅木桌上,優哉游哉地吃水果了。

江顧蕓坐在紅木桌對面,調整呼吸,顧雅給她倒了杯溫開水,又將果盤遞了過去,“姐,今天吹得什麽風,將你吹過來了?在江家過得怎樣,還習慣嗎?”

“什麽風,東南風!我沒事不能過來看你?”江顧蕓先懟了一句,又描補道,“算了,沒事還是不來看你了,爬山真的累。”

顧雅撅撅嘴,“咱倆二十多年的姐妹情,還沒爬山來得重?”

怎麽一句爬山,姐妹情就沒了?

江顧蕓心虛地眨眨眼,用牙簽挑起一哈密瓜丁放進嘴裏,轉移話題道:“咳,我跟你說,你之前那心血來潮,真是準了,我是唐僧進入蜘蛛窩,差點就沒命了。”

顧雅:“……”

她還是很上道地,焦急地問:“怎麽回事,姐?”

江顧蕓眉飛色舞地開始說,“你常漾姐,還記得不?她昨天發了一大筆獎金,想奢侈一把,咱們去了一家美容院,做臉部保養。”

“嗯。”顧雅一邊吃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頭。

她姐說到性頭時,是不需要人反饋的,只要你能嗯一下,她就能一直說下去。

“你也知道我嘛,我一向奉行早睡早起,多吃水果蔬菜多運動就是最好的保養,花幾千花錢去美容我是舍不得,但你常漾姐在興頭上,我也不好打斷,就舍錢陪君子,陪她一次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好家夥,你不知道,那價格差點將我送走,要不是我回了江家,我那對父母每月給我的零花錢豐厚,我真不願陪她瘋一把。”

“她還準備勸說我做全身保養呢,說我回到富豪家裏,不缺錢,就該對自己好什麽的,嘿,你常漾姐那性子你也知道,手松,攢不住錢,有了錢就想花掉。”

在大學時,經常寅吃卯糧,月中借錢,月初還錢,所幸她信譽良好,借錢從來都還得快,還會送點水果奶車之類的搭禮,同舍同學借錢也爽快。

“幸好不是她被抱錯,不然再大的家產也經不起她花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話扯遠了,她讓我做全身保養,我哪舍得?被你常漾姐罵我鐵公雞我也認了,我是鐵公雞我驕傲。鐵公雞能攢萬丈財。”

“不過做臉部護理的時候,我總覺得臉上涼颼颼的,不是敷護膚品的那種涼,而是一種更陰森的涼,涼入骨子裏的那種,總覺得讓人不踏實。”

說到這裏,江顧蕓聲音微微壓低,故意夾著嗓子,弄出種陰沈沈的效果。

顧雅失笑。

察覺到涼她是信的,但說她察覺到護膚品不對勁,肯定沒有。

她姐耳根子軟,當場的時候最容易被人忽悠,她覺得臉上涼涼的,這時醫生誇一誇,說越涼效果約好,她就找不著北,恨不得越涼越好。

當然,她這個性子這麽多年一直沒被騙過,還因為她惜錢惜命,凡要錢的再怎麽心動也舍不得給出去,凡要送人的,再怎麽同情也不會親自送,而是會去找交警,或者警察。

這次她狠狠出了場血,還是因為朋友。

一念及此,她望了她姐一眼,低頭給傅白卿發信息,讓她查下常漾。

她姐信她,但她和常漾關系普通,就認識的程度,所以,她有懷疑就去查,倒也不會生出什麽愧疚。

反正,那是她姐姐的朋友,不是她的。

“但一看效果,天,更是違背科學定律,違背人體常理,整張臉像剛出生時一樣,白裏透紅,吹彈可破。當時我就感覺不太對勁,覺得這裏邊添加了什麽不合常理的東西。在你的提醒下,更是發現了平安符碎成灰了。當時我就知道,哎呀,壞了,那護膚品果真有問題。”

當晚回去,她嚇得睡都睡不安穩,老覺得有什麽東西要帶走她的命。

“嗯。”

“今天更是驚險我跟你說,我和你兩位師兄師姐進那美容院,跟那唐僧進盤絲洞的心情沒差,那個一步一驚心喲。一樓二樓,你那師兄師姐都沒瞧出什麽不對,還說什麽風水好之類的,嚇得我差點就將平安符的事說出來,告訴他倆,這家美容院絕對有問題。”

“幸好你那師兄師姐不是個半途而廢的,那醫生拿出藥箱,準備護膚了,你那師姐說時遲那時快,捂著肚子說她要拉肚子,忍不了,跑下床,你那師兄更是想出脫身法子,讓人打電話,以親人出車禍為由,從美容店裏跑了出來。”

“要不是你師兄機智,想出個完美遁逃方法,咱們就被美容院的人瞧出不對,陷進裏邊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太驚險了,我好幾次都快繃不住,要左顧右盼,鼠頭鼠腦了,關鍵時刻想起我江家媽媽的坐姿,端住了。我江家媽媽端坐時,可有氣勢了,就那種‘我很貴,別靠近’,拒人於千裏之外。”

“對了,妹妹,你那師兄師姐和你說了沒有,美容院到底有沒有問題啊?”

雖然她覺得很有問題,不然最後的時候,兩人怎麽會想出那麽決絕的借口離開?但沒得個具體肯定,還是空落落的,掛念著這事。

顧雅打開安城新聞,遞給江顧蕓。

江顧蕓湊過去看,“誒,這就報道出來了?‘某美容院私用護膚品,乃三無用品’。”

她有些失望,這個標題,一點都不驚悚。

顧雅覺得好笑,官方報道,自然能將熱度降低就降低,不影響社會安定。

不然怎麽說,說某美容院護膚品,放了鬼?

而且成分都沒檢查出來,自然不能報告更多。

“查封了也好,免得害更多人。”江顧蕓方向手機,望向顧雅,焦急地問,“妹啊,你看看我,我用了那護膚品,有沒有什麽後遺癥?”

“倒沒多少後遺癥。”顧雅嘴角慢慢勾起,拿眼去瞧江顧蕓。

江顧蕓聞言大喜,肯定是因為她只使用了體驗版,禍害得輕。

果然省錢大法好。

“就是會折點壽。”顧雅慢吞吞地拉長調子,一眨不眨地盯著江顧蕓。

江顧蕓的驚喜頓時被一盆冰水淋滅,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住,上演表情包‘我裂開了.jpg’真人版。

十分有意思。

江顧蕓是真要石化裂開了。

這還沒多少後遺癥?都折壽了!

她頓時垮了臉,哀哀地問:“折了多少壽啊?”

她好將遺產安排下。

她那邊父母,這邊父母,那邊弟弟,這邊妹妹,都留一份,算了,弟弟少留點,妹妹多留點,公家工資一向不高,妹妹這邊要多照顧點。

顧雅欣賞夠了江顧蕓面上的糾結,才答她的話,“一天吧。”

驚不驚喜,意不意外?

也是江顧蕓第一次做,又是做的體驗版,抹得不多,要是長年累月的去護膚,壽命耗損累積,幾年幾十年沒了都有可能。

江顧蕓先是一喜,才一天呀,那還好還好,之後又喪喪的。

她趴在紅木桌上,望著顧雅滿是哀怨,“我花八千和一天壽命,買了一場面子光。”

這個面子光,還不是永久的,過不了多久就會打回原形,太劃不來了。

“安啦,下次再次進什麽店消費,先摸摸平安符好不好。”顧雅又遞給江顧蕓一張平安符,道,“平安符沒了,到我這兒繼續拿。”

江顧蕓應了聲好,又想起爬兩個小時的山,不由得打起退堂鼓,驀地想起什麽,雙目一亮,“妹妹,你這裝纜車麽?我出錢,裝個纜車吧。”

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好,有了纜車,就不用辛辛苦苦爬山了。

“不裝。”顧雅拒絕。

現在多好,山客只能走山道,她想在山裏怎麽移就怎麽移,要是裝了纜車,豈不是經常有人來?還能從上邊往下看?

萬一她哪天瞬移,或者山上忽然冒出個精怪,被乘坐纜車的人瞧見,該怎麽解釋?

這個世界,還是以普通人居多,科學為主,迷信公家不倡導。

江顧蕓望著顧雅,扯扯她衣袖。

顧雅冷漠臉。

江顧蕓:“……”

她放棄了,這事她妹妹不會改變主意。

“行吧行吧,就當鍛煉了。”江顧蕓看看時間,道,“中午我給你做飯,你好久沒吃過我做的飯了吧,想不想吃?”

“想。”顧雅忙點菜,“我要吃你拿手的炒藕片,可樂雞塊,茄子羹。”

“哈哈哈,你倒是會吃。”

江顧蕓比顧雅大三歲,父母不在家的時候,就是這個姐姐做菜。

顧雅吃得刁,江顧蕓一邊罵罵咧咧,一邊不斷改善菜色菜味。她現在能做得一手好家常,是當初帶妹妹帶出來的。

江顧蕓一走,傅白卿立馬湊到顧雅身邊,略帶委屈地開口:“我做的飯,你吃膩了?”

顧雅:“……”

這是個送命題,和父母和男友掉到水裏,你先救誰一樣。

她果斷越過這個坑,握著傅白卿的手,望著他含情脈脈,滿是深情,“做菜滿是油煙,我舍不得你勞累。”

傅白卿耳朵微紅,顯然很吃這一套,掀過這個話題不提。

顧雅暗自感慨,傅老師很純情啊,這就滿足了。

要是她,肯定會說,“既然如此不舍得,以後飯菜你來做?”

要是她推辭又哄著說,“自己飯菜做得不好,只有他做的有家的味道,百吃不膩。”

他就答道,“可見也是個嘴皮子心疼我,讓我做飯也可以,不過我要些福利。”

然後借助福利摸摸小手親親小-嘴呀,多暢快。

可恨她不是男兒身,一身泡妞技巧無處使。

至於泡傅老師?

算了吧,她怕不是自己泡他,是傅老師恨不得黏在她身上。

老狐貍,愛撒嬌。

要克制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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